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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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張起的並不太晚，她習慣了高強度的工作，又或者是功德的原因，睡了四個小時起床後的她沒一點不適。
不過她還是坐在床上呆了一會兒。
她拉開床頭櫃的抽屜，看到了裏面三塊閃閃的大金條，清醒了。
昨天一直被她刻意忽視的問題，她也能抽出時間去思考了。
作為一個寫手，她自然不陌生功德這種東西。
從之前孟婆他們還有老道士的態度以及昨天遭遇的事情來看，她身上的功德確實十分厲害。
厲害到有了思想的程度，小說中常見功德加身的人，基本都是大氣運之人。
以此為基礎推算的話，之前的那些倒黴事應該不會遇見了，並且她老了也不會擔心會沒錢治病吃飯。
方張緊繃的心稍微有絲松動，但也不敢完全松動，她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
不過不管怎麽說，至少勾勾文學城的收益和三根金條，讓自己的金庫充盈了不少。
哦對了，還有五千塊錢的欠條。
方張將金條和欠條穩妥的收好，她並沒有準備將金條換成現金。
河道村的上午一如既往，並沒有因為自己突然功德加身變的有些什麽不同。
方張打了個哈欠準備坐車去目的地。
距離下一班發車還有5分鐘。
對於她來說足夠了，可是方張剛踏上河道村口的橋面上，就看到了車屁股。
她傻眼了。
看看時間，確實還不到時候。
“倒黴鬼！哈哈，班車改點，提前了五分鐘到站。”
村子裏的小屁孩騎著自行車從方張旁邊騎過，這是河道村為數不多跟方張說話的人了。
雖然樣子欠揍，但她也知道了想知道的信息。
不過改點只提前五分鐘，這合理嗎?
方張再一次的對所謂的功德產生了懷疑。
“主人，我們雖然重新蘇醒，但是處於你肉身的命格不是我們能輕易破壞的。”
似乎是知道方張的想法，功德們開口。
“嗯?怎麽說。”
“天地為身份特殊的人轉世之前都會做獨特的標記。如同您的累世功德一樣，那個人身上的累世惡意也被天地取了一部分，提前與肉身融合，從而附著命格。”
這話的內裏意思就有點套娃了，方張細想了片刻。
“也就是說……”
“滴滴——”
方張剛想說什麽，就被身後的車喇叭聲打斷
她轉過身一看，陳隼隼帶著陳武從車窗探出腦袋。
“大佬，您去哪兒啊。”
方張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對著功德們說：“在原本我的身份上，有屬於我的……”
“小夥伴！”功德們搶答。
方張：……
對於他們來說，確實是夥伴。
方張笑了一下，然後朝著陳隼隼走去。
“搭個車?地格路66號。”
＊＊＊
地格路66號是個中檔小區路段，這裏的人只是普通的小康之家。
在去地格路66號之前，方張突然想起什麽，讓陳隼隼帶著去了一個殯葬用品店。
從店裏出來的時候，她的手上有一個精致的木頭骨灰盒。
“您這是?”
方張低頭看了眼手裏的骨灰盒：“算是委托吧。”
陳武盯著骨灰盒出神，大概是想到了什麽。
一路上安靜的他開口說道：“您不好奇身上的命格和功德?”
方張的視線移到他的眼睛，說道：“天煞孤星之命和功德如何一起共處?”
陳武微微睜大了眼睛：“您知道?”
方張路處於一個微妙的表情，沒有回答。
這勾起了陳武的好奇心，腆著臉問。
一直到目的地到了，方張都沒有說出口。沒別的，她一早看出來這老道士在等著她問事情了。
但有求於人這事，她很久之前就不太會做了。
“大佬，用不用我跟著您?”
陳隼隼諂媚的說道，腦子裏還饞方張那種邊角料功德。
方張朝他掛起營業性微笑，然後塞了50塊錢。
“不用找零，謝謝。”
然後瀟灑的下車走人。
陳隼隼看著五十元現金，又看看方張毫不留情的背影，嘴裏嗚嗚的。
沒想到橫過來一只手，一把將錢收走。
他轉過頭一看，他爺正小心翼翼十分欣喜的將錢往懷裏收。
陳隼隼眼睛一瞇，一只手也伸了過去。
迎著他爺皺起的臉，他說道：“爺，這可是大佬給我的錢！”
雖然他看不見，但就憑他爺這架勢，這錢絕對不僅僅是錢。
“逆孫，不孝啊不孝啊，自家親爺爺就要你五十，給我擱這擱這呢！”
陳武年紀挺大，但跟的上潮流。
廢話文學用的得心應手。
陳隼隼可不管，反正手不松。
已經往目的地走去的方張不知身後那點上升到家庭倫理的事，她來到了要到的樓層，敲了敲門。
門內並沒有人什麽回應，方張又敲了敲。
過了片刻，門內有個沙啞的女音，帶著驚慌的語氣問道：“誰呀。”
“您好，請問是周歲歲家嗎?”
屋內又沈默了半響，那女聲突然崩潰的哭喊道：“人都死了！死了！我不知道啊不知道啊！”
現在的小區，隔音都不太好，屋內人的哭喊太過淒厲，原本房門緊閉的其他幾戶都陸陸續續的開了門。
有的還拿了棒球棍或者笤帚。
等他們氣勢洶洶的開門，發現門口是方張，都楞了一下。
現代鄰裏關系都比較陌生，方張打量著開門的幾戶住戶，看著都像是要為她面前這家人仗義相助的。
“你誰呀。”一個拿著棒球棍的阿姨怒目看向方張。
“周歲歲算是我的雇主吧。”方張盯著她手裏的棍子說道，沒別的，因為對方看上去真的是下一秒就想將棍子招呼她腦袋上。
聞言其他人都有些懷疑。
“你別不是那些人換了個方法派來的吧，我告訴你們別太過分啊，你們也太欺負人了！”
這話信息量太大，方張腦子一轉，大概知道在她之前，至少還有一般人來過這裏，而且來意不善。
如果沒猜錯的話，大概就是那張內存卡的原因。
“我不是，我有東西要送給阿姨。”方張頓了一下，又說道：“她應該知道的。”
鄰居們面面相覷，方張看著不像之前那些人一身煞氣，尤其是他們發自內心的對方張有一種和善的感覺。
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還是一直緊閉的那扇門猛的打開，自從兒子死亡後飽受傷心和驚嚇的周霞，此刻急切的看向方張。
她張了張嘴，視線仿佛受到牽引一般的看向方張手中的骨灰盒。
正因為她的反應，其他鄰居也看向了方張的雙手。
周霞抖著伸出手，方張將手中的骨灰盒向前一遞。
直到確定對方手中拿穩了，她才收回手。
周霞摩挲著盒子，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落在上面，從無聲的哭泣到嚎啕大哭。
即使能從周霞的反應看出來，但是鄰居們還是不確定的看著方張。
“姑娘，這是……”
方張看向周霞，雖然她這人有時候不太近人情，但是這種情況下說與不說，並不是她能決定的。
“是歲歲，是歲歲！”
周霞撫摸著盒子說道，是她取名歲歲平安的歲歲。
雖然不知道周霞為什麽那麽確定，但是周圍的鄰居還是紅了眼眶。
周歲歲這孩子，他們從小看到大。如果說小時候這孩子機靈的可愛，長大了有時候就會機靈的讓人頭疼。
他不是傳統意義的好孩子，但是卻是有個自己俠義之心的人。
當初聽說他出事離開，人連渣都沒了，他們這些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的心也難受的要命。
人到頭來只有一些衣物為冢，不免有些淒涼了些。
但現在，有人帶他回來了。
周霞哭了一陣，從悲傷中回過神來。
她還是緊緊的抱著周歲歲的骨灰盒，但是另一只手緊緊的抓著方張。
“謝謝，謝謝你。”
周霞昨晚夢到了周歲歲，他如同以往絮絮叨叨的叮囑她註意天氣變化。
等囑咐的差不多了，他告訴她說，有人會帶著他的骨灰回來，讓她接一下。
這話說的十分俏皮，周霞卻在夢中緊緊抓著孩子的手，不希望他離開。
“媽，照顧好自己，好好生活。”
周歲歲那時候看著她十分不舍，但留給他的時間本就不多。
夢醒之後，周霞以為是自己夜有所思。
但是她在房間裏聽到這姑娘說的話，就瞬間想起了這個夢。
方張跟他們看不見的功德對視了一眼，然後朝她說道：“他支付了酬勞，我自然不會壞了口碑。”
昨天事情解決即將離開時，她身上的功德在那塊出事地區轉了個圈，回來的時候給她一捧灰。
那是名為周歲歲的青年僅剩為數不多的骨灰，青年雞賊的將訊息以留言的方式留給了他。
而新的功德匯入進她身後的功德海，就變成了酬勞。
作為一個月優秀的打工人，即使老板提前支付酬勞，她也一定會將工作做好的。
遙遠的地府正排著隊，周歲歲似有所覺的望向地府天空某處。
周圍的鬼魂看著他身上的金光十分眼饞，但是無常部的大領導，黑白無常站在他兩邊，讓其他鬼魂不敢造次。
“您二位讓我覺得我好像犯罪了一樣。”周歲歲回過神撓了撓頭。
白無常摸了把他身上的金光：“你得了那位的護佑，對方為你下一世續了功德，我們自然得保護你順利投胎。”
周歲歲聽著白無常的話瞪大了眼睛，抹了抹沒眼淚的雙眼：“她可真是個好人。”
“那可不。”白無常那樣子仿佛周歲歲誇的他。
“你放心吧，下一輩子你衣食無憂，有愛你的父母，有相愛的妻子，有可愛的孩子，一世順遂。”
白無常我的話讓周邊聽到的鬼魂羨慕極了。
但是周歲歲卻沈默了下來。
半響他說道：“我想改改，能改嗎?”
一直沒出聲的黑無常看著他開口：“你要改?要改成什麽樣的。”
“我想回到我媽身邊。”
他急切的說道：“即使變成動物也行，能不能讓我陪著她。”
黑白無常對視了一眼，白無常開口說道：“這不是那麽好改的，而且你下一世……”
“我知道，人一死就跟這一輩子沒了關系。但還有記憶的時候，誰又能割舍的那麽明白。”
周歲歲咧嘴笑了笑，十分勉強。他知道這事自成規則，輕易是改不了。
“如果本該衣食無憂的你出生就被拋棄，本該富裕一生，變成普通一生，甚至可能會更貧窮，你還想改嗎?”
陌生的聲音闖入對話，周歲歲看著對方。
黑白無常看著過來的判官，打了個招呼。
“那我媽呢?”
“總是會比現在好的。”
“改！”周歲歲堅定的道：“更何況，人只要不死，就能適應生活。”
這天底下不如意的人多了去了，但是在不如意中堅強的去找生存的希望的人也多了去了。
判官欣慰的一笑：“好，就如你所願。”
周歲歲欣喜的看著他：“謝謝您謝謝您。”
一邊道謝，一邊鞠躬。要不是因為他現在是鬼魂，非暈不可。
黑無常看著判官道：“可以?”
判官點了點頭：“他本身就是受到牽連的人，又有了她的護佑。轉世之事，除了特殊人物，本身就沒有絕對。”
“那他下一輩子真的就那麽慘。”值得嗎?白無常不太懂，久不為人讓他無法理解人類的一些情感。
“怎麽可能。”判官笑了：“她可是把這一次的功德全都送到了周歲歲身上。”
黑白無常看了看還在傻樂的周歲歲，真是傻人有傻福。
不過白無常又擔心了起來：“那大罐罐這一世的功德怎麽算啊，怎麽能都給了別人啊。”
判官笑而不語。
地面之上，方張身後的功德看著新加入的一團功德，往裏掖了掖。
功德這事不可強求，即使贈送傾世功德，但收獲的未必不多。
不過新來的還是先好好休息休息，這輩子還覺醒不了呢。
方張看著周霞逐漸平靜，對著她說道：“您節哀，我先離開了。”
“哎，麻煩你了，我屋子亂就不請你坐了。過陣子我想給歲歲移到墓園，你……”
“我會來的。”
“好，好。那你回去小心點。”
周霞看著方張眨了眨眼，方張點了點頭。
走到電梯處，恰巧電梯往上走。
原以為她還要再等一會兒，沒想到電梯‘叮’的一聲停在這樓。
門緩緩的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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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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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的內裏意思就有點套娃了，方張細想了片刻。
“也就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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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張剛想說什麽，就被身後的車喇叭聲打斷
她轉過身一看，陳隼隼帶著陳武從車窗探出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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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張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對著功德們說：“在原本我的身份上，有屬於我的……”
“小夥伴！”功德們搶答。
方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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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張笑了一下，然後朝著陳隼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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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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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地格路66號之前，方張突然想起什麽，讓陳隼隼帶著去了一個殯葬用品店。
從店裏出來的時候，她的手上有一個精致的木頭骨灰盒。
“您這是?”
方張低頭看了眼手裏的骨灰盒：“算是委托吧。”
陳武盯著骨灰盒出神，大概是想到了什麽。
一路上安靜的他開口說道：“您不好奇身上的命格和功德?”
方張的視線移到他的眼睛，說道：“天煞孤星之命和功德如何一起共處?”
陳武微微睜大了眼睛：“您知道?”
方張路處於一個微妙的表情，沒有回答。
這勾起了陳武的好奇心，腆著臉問。
一直到目的地到了，方張都沒有說出口。沒別的，她一早看出來這老道士在等著她問事情了。
但有求於人這事，她很久之前就不太會做了。
“大佬，用不用我跟著您?”
陳隼隼諂媚的說道，腦子裏還饞方張那種邊角料功德。
方張朝他掛起營業性微笑，然後塞了50塊錢。
“不用找零，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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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隼隼看著五十元現金，又看看方張毫不留情的背影，嘴裏嗚嗚的。
沒想到橫過來一只手，一把將錢收走。
他轉過頭一看，他爺正小心翼翼十分欣喜的將錢往懷裏收。
陳隼隼眼睛一瞇，一只手也伸了過去。
迎著他爺皺起的臉，他說道：“爺，這可是大佬給我的錢！”
雖然他看不見，但就憑他爺這架勢，這錢絕對不僅僅是錢。
“逆孫，不孝啊不孝啊，自家親爺爺就要你五十，給我擱這擱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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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文學用的得心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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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往目的地走去的方張不知身後那點上升到家庭倫理的事，她來到了要到的樓層，敲了敲門。
門內並沒有人什麽回應，方張又敲了敲。
過了片刻，門內有個沙啞的女音，帶著驚慌的語氣問道：“誰呀。”
“您好，請問是周歲歲家嗎?”
屋內又沈默了半響，那女聲突然崩潰的哭喊道：“人都死了！死了！我不知道啊不知道啊！”
現在的小區，隔音都不太好，屋內人的哭喊太過淒厲，原本房門緊閉的其他幾戶都陸陸續續的開了門。
有的還拿了棒球棍或者笤帚。
等他們氣勢洶洶的開門，發現門口是方張，都楞了一下。
現代鄰裏關系都比較陌生，方張打量著開門的幾戶住戶，看著都像是要為她面前這家人仗義相助的。
“你誰呀。”一個拿著棒球棍的阿姨怒目看向方張。
“周歲歲算是我的雇主吧。”方張盯著她手裏的棍子說道，沒別的，因為對方看上去真的是下一秒就想將棍子招呼她腦袋上。
聞言其他人都有些懷疑。
“你別不是那些人換了個方法派來的吧，我告訴你們別太過分啊，你們也太欺負人了！”
這話信息量太大，方張腦子一轉，大概知道在她之前，至少還有一般人來過這裏，而且來意不善。
如果沒猜錯的話，大概就是那張內存卡的原因。
“我不是，我有東西要送給阿姨。”方張頓了一下，又說道：“她應該知道的。”
鄰居們面面相覷，方張看著不像之前那些人一身煞氣，尤其是他們發自內心的對方張有一種和善的感覺。
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還是一直緊閉的那扇門猛的打開，自從兒子死亡後飽受傷心和驚嚇的周霞，此刻急切的看向方張。
她張了張嘴，視線仿佛受到牽引一般的看向方張手中的骨灰盒。
正因為她的反應，其他鄰居也看向了方張的雙手。
周霞抖著伸出手，方張將手中的骨灰盒向前一遞。
直到確定對方手中拿穩了，她才收回手。
周霞摩挲著盒子，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落在上面，從無聲的哭泣到嚎啕大哭。
即使能從周霞的反應看出來，但是鄰居們還是不確定的看著方張。
“姑娘，這是……”
方張看向周霞，雖然她這人有時候不太近人情，但是這種情況下說與不說，並不是她能決定的。
“是歲歲，是歲歲！”
周霞撫摸著盒子說道，是她取名歲歲平安的歲歲。
雖然不知道周霞為什麽那麽確定，但是周圍的鄰居還是紅了眼眶。
周歲歲這孩子，他們從小看到大。如果說小時候這孩子機靈的可愛，長大了有時候就會機靈的讓人頭疼。
他不是傳統意義的好孩子，但是卻是有個自己俠義之心的人。
當初聽說他出事離開，人連渣都沒了，他們這些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的心也難受的要命。
人到頭來只有一些衣物為冢，不免有些淒涼了些。
但現在，有人帶他回來了。
周霞哭了一陣，從悲傷中回過神來。
她還是緊緊的抱著周歲歲的骨灰盒，但是另一只手緊緊的抓著方張。
“謝謝，謝謝你。”
周霞昨晚夢到了周歲歲，他如同以往絮絮叨叨的叮囑她註意天氣變化。
等囑咐的差不多了，他告訴她說，有人會帶著他的骨灰回來，讓她接一下。
這話說的十分俏皮，周霞卻在夢中緊緊抓著孩子的手，不希望他離開。
“媽，照顧好自己，好好生活。”
周歲歲那時候看著她十分不舍，但留給他的時間本就不多。
夢醒之後，周霞以為是自己夜有所思。
但是她在房間裏聽到這姑娘說的話，就瞬間想起了這個夢。
方張跟他們看不見的功德對視了一眼，然後朝她說道：“他支付了酬勞，我自然不會壞了口碑。”
昨天事情解決即將離開時，她身上的功德在那塊出事地區轉了個圈，回來的時候給她一捧灰。
那是名為周歲歲的青年僅剩為數不多的骨灰，青年雞賊的將訊息以留言的方式留給了他。
而新的功德匯入進她身後的功德海，就變成了酬勞。
作為一個月優秀的打工人，即使老板提前支付酬勞，她也一定會將工作做好的。
遙遠的地府正排著隊，周歲歲似有所覺的望向地府天空某處。
周圍的鬼魂看著他身上的金光十分眼饞，但是無常部的大領導，黑白無常站在他兩邊，讓其他鬼魂不敢造次。
“您二位讓我覺得我好像犯罪了一樣。”周歲歲回過神撓了撓頭。
白無常摸了把他身上的金光：“你得了那位的護佑，對方為你下一世續了功德，我們自然得保護你順利投胎。”
周歲歲聽著白無常的話瞪大了眼睛，抹了抹沒眼淚的雙眼：“她可真是個好人。”
“那可不。”白無常那樣子仿佛周歲歲誇的他。
“你放心吧，下一輩子你衣食無憂，有愛你的父母，有相愛的妻子，有可愛的孩子，一世順遂。”
白無常我的話讓周邊聽到的鬼魂羨慕極了。
但是周歲歲卻沈默了下來。
半響他說道：“我想改改，能改嗎?”
一直沒出聲的黑無常看著他開口：“你要改?要改成什麽樣的。”
“我想回到我媽身邊。”
他急切的說道：“即使變成動物也行，能不能讓我陪著她。”
黑白無常對視了一眼，白無常開口說道：“這不是那麽好改的，而且你下一世……”
“我知道，人一死就跟這一輩子沒了關系。但還有記憶的時候，誰又能割舍的那麽明白。”
周歲歲咧嘴笑了笑，十分勉強。他知道這事自成規則，輕易是改不了。
“如果本該衣食無憂的你出生就被拋棄，本該富裕一生，變成普通一生，甚至可能會更貧窮，你還想改嗎?”
陌生的聲音闖入對話，周歲歲看著對方。
黑白無常看著過來的判官，打了個招呼。
“那我媽呢?”
“總是會比現在好的。”
“改！”周歲歲堅定的道：“更何況，人只要不死，就能適應生活。”
這天底下不如意的人多了去了，但是在不如意中堅強的去找生存的希望的人也多了去了。
判官欣慰的一笑：“好，就如你所願。”
周歲歲欣喜的看著他：“謝謝您謝謝您。”
一邊道謝，一邊鞠躬。要不是因為他現在是鬼魂，非暈不可。
黑無常看著判官道：“可以?”
判官點了點頭：“他本身就是受到牽連的人，又有了她的護佑。轉世之事，除了特殊人物，本身就沒有絕對。”
“那他下一輩子真的就那麽慘。”值得嗎?白無常不太懂，久不為人讓他無法理解人類的一些情感。
“怎麽可能。”判官笑了：“她可是把這一次的功德全都送到了周歲歲身上。”
黑白無常看了看還在傻樂的周歲歲，真是傻人有傻福。
不過白無常又擔心了起來：“那大罐罐這一世的功德怎麽算啊，怎麽能都給了別人啊。”
判官笑而不語。
地面之上，方張身後的功德看著新加入的一團功德，往裏掖了掖。
功德這事不可強求，即使贈送傾世功德，但收獲的未必不多。
不過新來的還是先好好休息休息，這輩子還覺醒不了呢。
方張看著周霞逐漸平靜，對著她說道：“您節哀，我先離開了。”
“哎，麻煩你了，我屋子亂就不請你坐了。過陣子我想給歲歲移到墓園，你……”
“我會來的。”
“好，好。那你回去小心點。”
周霞看著方張眨了眨眼，方張點了點頭。
走到電梯處，恰巧電梯往上走。
原以為她還要再等一會兒，沒想到電梯‘叮’的一聲停在這樓。
門緩緩的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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